给爱一点温度
方下中学 蔺青春
周日局促一室之内,未免有些胆颤心寒。倒不是害怕什么,而是室内的温度让人感觉发自灵魂深处的一种凄冷。
时候早已是深秋,估计立冬也不怎么远了。坐在电脑前面,着实感觉胳膊和腿阵阵发凉。今天是十月的最后一天,想想自然还不到供暖的日子。于是站起身来,走向阳台去活动一下,或许身上暖和些吧。
走出书房,走过卧室,忽然看到自己今早上换下的一堆衣服堆积在阳台门口,心里忽地有些不爽。
在处理家务活上,我和妻子的风格是迥然不同的。比如饭后刷碗吧,我倡导先搁置一边,到最后所有的碗都用完了,然后一块刷。而妻子呢,即使是一次用一只碗,也总是在用完后马上冲刷干净的。
我总感觉这样既费时费力废水还浪费洗洁精的,可是我的理论通常是占不了上风的,因为别说刷碗,平日里我厨房都是极少进入的。
要是往日呢,眼前这些脏衣服早就被妻子悄悄地收起来,放在盆里浸泡,准备洗涤了。可是妻子的感冒至今未痊愈,看上去还是病恹恹的。
我想,还是发扬“自己动手,丰衣足食”的优良作风吧——要不等会儿准会遭到妻子无休止的唠叨。与其听那些祥林嫂似的经典念白,倒不如轰轰烈烈地去牺牲一回呢。
我去洗手间找水盆时,忽然发现水盆里已经泡着一件衣服,仔细一看,是女儿的一件又厚又硬的深蓝色警服。妻子看到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,不冷不热的说:
“正好,一块洗了吧。”
只要是不唠叨,我多干点自然是可以的。于是我到处搜寻了一遍,又找到了几双女儿扔下的臭袜子。
我看了看阳台上明媚的阳光,心里不禁一热——外面秋风吹打在树梢的黄叶,而阳台上依然温暖如春。
我把所有的衣服统统放在阳台上,端来了水盆,开始了今天上午的洗衣生涯。
水盆里的水虽然冰凉,但是异常爽滑,原来妻子早就放好了洗衣液。女儿的警服虽然坚挺厚实,可是在这爽滑之中倒也不怎么费劲。
虽然平时我不太洗衣服,但是我理论上还是说得过去的。我知道上衣和下衣分开,我知道不同颜色的衣服也要分开,我还知道领子袖口的位置要细搓,甚至我还知道洗完后垫肩要小心翼翼地铺平……起初水凉彻骨,可是几分钟后也就好了。
我费力地搓洗着,感觉双手双臂有些隐隐酸痛,才知道原来女人的家务活也是何等不容易的。
妻子见我洗得卖力,用脚踢过来一直马扎,我顺势坐下,感觉这样比蹲在更舒服些。
慢慢地,明媚的秋日阳光下,温暖的阳台上,轻易不洗衣服的我的额头竟然渗出了细细的汗珠,身上也开始变得温暖起来,很舒服,很惬意。
身上暖,自然心里也暖。
感冒未痊愈的妻子,拎着个马扎走到阳台上坐下。她手里端着一杯蜂蜜水,一边呷着,一边笑吟吟地看着我——阳光下,妻子一脸的灿烂。
我想,此时此刻,应该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温馨最幸福最浪漫的时刻吧。
妻子忽然想起来什么,转身到客厅拿起手机,要为我拍照——她说,这照片有重大的历史意义。
“咔嚓、咔嚓、咔嚓。”
三张照片,在这个秋日暖暖的爱意中瞬间定格成永恒。
由于激动,妻子忍不住咳嗽起来。
咳嗽完毕,妻子眼睛里噙着泪花,悠悠地问道:“感冒好几天了,咳嗽一直不好,会不会是气管炎啊?”
我说:“哪里啊,你怎么会是气管炎呢——我看,我快变成气管炎了啊。”
妻子楞了一下,一时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。
我也没有解释什么。
一切老套。一切平常。
唯有午后暖暖的阳光依旧,在这个瑟瑟的深秋季节。
(2016年10月30日星期日)